我从黑市里买回了一条人鱼,它迷人而又危险

2023/4/3 来源: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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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黑市里买回了一条人鱼,它迷人而又危险。

但有一天,我发现他总是用带着侵略性的眼神隔着玻璃打量我。

我开始每晚都做一个荒诞又诡异的梦。

为了讨好我,手下的人将我请到了流云阁——凉城著名的拍卖黑市。

我垂眸淡漠地坐了一晚上,百无聊赖,感觉浑身的骨头都紧了。

我把玩着自己手里新收的古玩匕首,似笑非笑地瞥了眼一旁请我来的手下。

就在他被我的目光吓到双腿打战时,楼下的看台上终于拍卖到最后一件商品。

整座流云阁内是仿古式建筑,为了情调雅致,四周都以琥珀色的灯盏照亮室内。

楼下的拍卖师一脸神秘地做了个噤声的表情,随即压低了声音,调动起气氛:下面这件东西,我保证会让在场的各位都会为之疯狂。

它源自于伽马实验室,虽然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但简直称得上是造物主的产物......

随着他的介绍,工作人员推着一个巨大的箱子上了拍卖台。

那东西似乎很高,被厚厚的幕布所遮盖的地方与天花板不过几尺的距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我也饶有兴致地坐了起来,勾唇讽刺一笑。

什么试验失败品,不过都是那些有钱人的玩物。

近年来,不知从何处兴起,人类基因试验在地下王国里开始泛滥。

半人半蛇的怪物,猫脸人身的孩童,完全兽化的狼人......

无一不是一件失败品。

不过这件拍卖品却出乎了我的意料。

红色幕布落地,昏暗的灯光下赫然露出了箱子的原型——一个充满了淡蓝色液体的培养舱。

台下抽气声四起,均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慑,我也惊在了原地。

因为培养舱里,正静静地漂浮着一条人鱼,一条看不出任何基因融合的人鱼。

这条人鱼的长相浓稠而又瑰丽,带着模糊性别的美。

可赤裸的上身还是让人轻易地判断出他是一条男性人鱼。

他全身骨骼纤长,但匀称的肌肉却蕴藏着无法忽视的力量。

他的下半身则是一条约有两米长的暗银鱼尾,被细碎的透明鳞片所覆盖,水波流动间恍若闪过流光。

他似乎是在沉睡,冷蓝色的发随着不断升起的气泡漂浮在液体中,宛若无垠的深海。

水的流动中,让他发间隐藏着的半透明鱼鳍也若隐若现。

他的面容细腻精致,轮廓立体而分明,睫毛通体银白,宛若挂了霜雪,在冷白到无机质的脸上投射出了一片阴影。

他看上去像是主宰宇宙的神明,却因神台的坍塌而坠入人间。

这哪里是造物主的产物,而分明是造物主本人。

就是不知道睁开眼又是什么模样。恍然间我竟呢喃出声。

没想到下一秒眨眼之后,就对上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那视线虽淡,却让我有种瞬间被拉入深海一般的窒息。

像是徒手摘下满墙盛开的蔷薇。

迷人而又危险。

我与那条人鱼穿过一楼的人海与二楼的单面玻璃,遥遥而望。

虽然我知道从外面是看不见屋内的。

但我肯定,它就是在看我。

他的视线没有任何的含义,却穿透了整个空间,让我脊背发凉,让我戒备不安。

又......让我隐隐地兴奋起来。

我舔了舔唇,有些干涩口渴。

我喜欢这种被挑衅,然后去征服的快感。

我眉梢一挑,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

然后在下方拍卖得如火如荼,所有人像疯魔一般差点打起来的时候——点了天灯。

我站起来走到玻璃窗前,抬手拂过窗上他的轮廓,然后勾唇含笑,用口型对他无声地宣判:你是我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临走前瞥他的那一眼,他那没什么变化的嘴角,似是勾起了一个邪戾又轻蔑的弧度。

人鱼,诡秘阴郁强大的物种。

锋利又野性,

拥有冷静残忍的智慧。

他们来自深海,深邃而又神秘。

他们周身都被细碎的透明鳞片包围。

不仅拥有黑夜中清澈可见的眼睛,且嗅觉灵敏,能发出迷幻的声音。

这些都是曾经我听到的传闻,但现实生活里谁也没见过真的人鱼。

可没想到,倒是我先拥有了一条。

虽然是基因融合的物种,但他完美的外形,让那唯一的缺点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我将人鱼接回后放在了我养鲨鱼的池子。

说是池子,其实被我建在别墅的脚下,被钢化玻璃封存,更像是一个私人的水族馆。

闲来无事时,我就给我的鲨鱼宝贝们喂一些不听话的人。

我想看看人鱼与鲨鱼谁更凶猛。

虽然他是基因融合的物种,但按照传说中人鱼凶残的野性,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可我将他们放在一起都三天了,我想要看到的画面一个都没发生。

倒是我那定时去给他们喂食的手下,被狂暴的鲨鱼咬伤了好几个。

我站在玻璃幕墙前看了许久,灯光透过弧顶,不断折射的蓝色光晕照在水里显得出奇的安静。

不光往日里巡游的鲨鱼不见了踪影,更是没有发现人鱼的身影。

我有些疑惑地贴近玻璃,试图往深处看去,却突然感觉一股寒意从脖颈处蔓延。

我倏然抬起头,头顶的廊桥上方,那条人鱼正直直地矗立在水里,以俯视的角度垂眸看着我,像是海神在高高在上地审判他的臣民。

那双纤白的睫羽低垂不动,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让我莫名不安,也刺激得我浑身血液沸腾。

我依着仰头的弧度,懒散地对他挥了挥手,不管他是不是能听见,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地招呼他:下来,我不喜欢这种角度看着人......鱼说话。

他好像听懂了一般,银白色的鱼尾翻尾而下,转眼就到了我的身前。

我再一步往玻璃贴近,抬手勾画着他昳丽的脸,对他那张鬼斧神工的脸直言道:你长得可真美。

这回我确信,他能听见,也能听懂。

因为他灼灼看着我的目光下,突然弯起了嘴角,对我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然后张嘴说了些什么,我却听不到。

后来,我又问了他一些问题,他始终都是那日在拍卖会上的眼神看着我,不再有任何其他的动作,让我颇有些失望。

但仔细想想,毕竟是基因失败品,生前他也许是人,也许是鱼。

不过他要是以人为蓝本的基因改造,生前长了这样一张脸,那还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啊。

而后的几天,我又去看了看他,他要么一直盯着我没动静,要么就是不见了踪影,这让我很是扫兴。

还以为是一个难熬的鹰,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驯服了,多少让我觉得有些没劲,便渐渐地对他失去了兴趣,也不怎么愿意去看他了。

直到中秋的那天,圆月高挂,我正对月独自饮酒时,手下来报,说是人鱼不见了,我才拖着酒气晕乎乎地下了通往玻璃幕墙的楼梯。

一进廊桥,我就看见了隔着玻璃正对着我的人鱼。

我有些火气上来了:是不是我最近喂鲨鱼的人太少了,这帮小子竟然敢骗到我头上了。

还有你,看什么看,你是哑巴鱼吗?我怒气冲冲地指着人鱼,信步向他走去。

因为喝的酒后劲有些大,没注意脚下的过渡槛,双腿一软,直直就往地上倒去。

我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可等了许久,意料中的疼痛都没有袭来。

我疑惑地睁开眼,却瞬间冷汗淋漓,酒气清醒。

——因为我发现自己浮在了水里。

正对面的,就是我刚刚从上面走下来的楼梯廊桥,此刻与我隔着没有任何缝隙的钢化玻璃。

下一秒,一只苍白的手从身后伸来,紧紧地禁锢住了我的腰。

我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那种置身于险境的危险感充斥着我的大脑,刺激着我的感官。

因为在自己家喝酒,我只在真丝睡裙的外面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

此时外套被水浸透,贴在睡裙特意设计的裸露背后,我甚至能感受到身后不同于人体肌肤的冰凉触感。

我尚来不及深思为何不会游泳的我也能在水下呼吸自如,那只手的主人就从身后探进,似乎是将头置在了我右肩的一侧。

带着水湿气的呼吸竟能够直接穿过水流的阻碍,直扑我的耳侧。

那感觉难以用语言所描述,只是让我感觉格外的危险,但又刺激得我额头的神经都在隐隐跳动。

我有些兴奋不已,却又不敢贸然地回头,毕竟我面对的是传说中蛊惑人心却又致命的人鱼。

虽然它只是一个基因融合品,但我也必须予以足够的重视。

我努力压抑住自己在危险环境下生理性的战栗感,环顾着四周,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通过幽暗灯光下玻璃的反射,谨慎地观察着我现在的情况。

镜像中的我整个人像是被控制了的提线木偶,静静地漂浮在水里。

浓密的黑发像海藻一般随着水势漂浮,纯白的真丝睡裙竟然反科学地半飘起,散在我的周围。

而那只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将我拽进来的人鱼,正笼罩在我的身后。

加上鱼尾,他整个身形近三米,像一个庞然大物一样将我锁在方寸之地。

他一只手将我禁锢在怀里,冷蓝色的发随着他的脸飘散在我的肩头,与我的黑发纠缠在一起,颇有些缠绵悱恻的味道。

镜像中的他远远看去,神色懒散而餍足,暗银色的鱼尾随着他的呼吸在水中肆意摆动。

他低头嗅着我的脖颈,锋利的牙划过动脉时带起一串串的凉意。

他这是要做什么?

想吃了我?

我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没一个能够符合我现在的情况。

因为这只人鱼竟然不知不觉间用他那连着透明蹼的锋利指尖已经从背后划破了我的外套,触碰到了我的背,来回逡巡。

我开始警惕起来,紧紧地盯着镜像中背后人鱼的动作,准备在他有任何举动时先发制人。

但他却没有再进行下一步,而是缓缓地抬起头,与镜像中的我对上了视线。

我心里一惊,他知道我在看他!

那一瞬间,他的神色并没有改变,可我感觉这片水域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发生变化。

第六感让我后背的寒毛直接炸开。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要做什么?

可接下来的话我并未说出口,我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我能在水中说话。

因为我被他另一只手强制性地扳过了下颌,将人类最为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他的视线里,被迫地仰着头承受着他突如其来的亲吻。

我刚抬手想要反制挣扎,突然间失重感袭来。

刚才那些让在我水中自由呼吸与漂浮的保护机制全部在瞬间消失。

四周的水压开始向我涌来,窒息感随之而来......

意识开始模糊,思绪也逐渐混乱。

我一时想着,我这算是跨物种被骚扰吗?

又恍惚间感觉自己似乎听见到了传说中人鱼的声音。

那声音来自深海的沉吟,低哑而空灵,仿佛远古而来的召唤。

虽然我听不懂那种语言,但我感觉他似乎是在叫我的名字——林晚意。

空气被掠夺,可供我呼吸的空气越发地稀薄,濒死感也越来越强烈。

直到眼前越来越昏暗,我听见手下寻找我的大喊,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再睁眼时,我发现我倒在廊桥的过道上——那个绊倒我的地方。

我的身边围了几个手下,正在对我嘘寒问暖。

我将他们推开,看着空无一物的玻璃幕墙,对他们问道:你们进来后,看见我在哪?

就、就在这个地上。手下有些不明所以。

我又问道:没有看见人鱼吗?

他们面面相觑,没有。

我深深地看了眼那看似风平浪静的水域,舔了舔微痛的唇角,没再言语,转身走了出去。

我叫人找来了基因融合专家,那老头战战兢兢地看着我手中带血的刀,连忙前前后后给我解释了一番人鱼的基因融合过程。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少给我讲这些听不懂的,你就直接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被他拉进水里,那是什么能力?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林小姐,老头有些为难,随后小心翼翼地问我,有没有可能是您喝多了,做了个梦?

我闻言瞥了他一眼,让人礼貌地将他送了出去。

我坐在沙发上又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让人叫上了宅子里的所有人。

——都他妈的来给老娘捞鱼。

我站在玻璃幕墙前,看着穿着潜水服的人来来回回地搜寻。

半个小时后,除了事先被引出去的鲨鱼因为换季掉落的牙齿,愣是一根毛都没找到。

我浑身寒气四溢地站在玻璃前,有些气极反笑。

我肯定这条人鱼就在这水池里,但他故意让他们找不到。

好一个银尾人鱼,我想训他不成,他倒是先训上了我。

要不是在水里,在他的底盘,我高低给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我让人断了给水池里的食物供应,也在安好了水下摄像头后,让所有人远离那片水域。

我在镜头后观察了几天,那条人鱼都没有再出现。

可就在我要失去兴趣时,他突然出现了在了镜头里。

就像感知到镜头后的我一样,他透过摄像头与我对视。

他的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不仅野性十足,且极具侵略性,邪恶得宛若是一尊邪神。

我陡然默了一瞬,而后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他确确实实是在挑衅我!

我在凉城坐到如今这个位置,已经很久没有被这么对待过了。

我当即命人立即下水去捕捉他。

可到了水边,他又没了踪影。

我看着再度空荡荡的镜头,会心一笑:那咱们两个就拭目以待,看看到最后,谁能驯服谁。

当晚,我一向睡眠很好的夜里,竟做了一个离奇又诡异的梦。

梦里我是一个女将军,奉命走海上丝绸之路。

在行至欧洲时,暴雨肆虐,船只偏了航。

风平浪静后,竟然航行到了如今直布罗陀海峡附近的大西洋岛。

将军,刚才下面打捞上来一个......您要不去看一眼?副将颇有些踌躇地对我说道。

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挑起了我的好奇,便跟着他走下了甲板。

船舱里原本围在一起的众人在我进来后迅速散开,那让副将难以描述的东西就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一时惊诧,这不是我从黑市里带回来的人鱼吗?

只不过与现在相比,梦里的这只颇有些凄惨,浑身都是嶙峋的伤口。

但梦里的我好像很是见多识广,因为我十分从容地走到了过去,蹲在了奄奄一息的人鱼身前,抬手挑起了他的下颌,完全忽视掉人鱼恶狠狠瞪着我的眼神,自顾自地打量起了他的脸,完事后还吹了个流氓哨,说了句:外邦的鲛人?长得不错,是我喜欢的模样。

......

虽然大庭广众下有点丢人,但这还真是我能干出的事,说出的话。

那人鱼也是个有城府的,与我水池里养的他不同,梦里的他自知自己浑身是伤,虚弱不堪,无力反抗,还真就懒散地任由人的摆弄。

我也似乎很懂怎么饲养与限制人鱼,命人拿来了一副据说是玄铁打造的铁锁,也不把人鱼放在水里养着,就这么拿铁索将他锁在我的床边。

我不禁给梦中的自己叫好,只要在岸上,那就是我的地盘,还愁驯不明白一个野兽?

我也是相当地不让自己失望,我坐在床边,拿着为人鱼特制的食物,想要引诱他开口。

想吃吗?想吃的话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知道你们鲛人会说话。

人鱼原本就半躺在地上,眸中寒芒如星,杀气冷然。

我却没有在意,甚至在他危险的眼神下将手放在了他寸缕未披的人身上,边摸边自顾自地说:既然你不说的话,那我就随便给你取了,我姓林,叫林晚意,你就跟我姓吧,叫林......林鱼?呃,还是林屿吧。

说完,我还自我琢磨了一下:我可真是个学富五车的将军,看看这名字取的,多有诗意!

那人鱼被我锁了双手和鱼尾,动弹不得,目光里的煞气更是恨不得将我生啖食之。

我摸够了,就好心地安慰他一番:别挣扎了,本将军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要不然以你伤这模样,给你扔回海里,那就是喂鲨鱼的命。

说到这,我仔细一琢磨,又不要脸地美滋滋道:这么一说,本将军还是你的救命恩人,既然你不说话,无以为报的话,那就以鱼身相许吧。

这番话我不知道人鱼听没听懂,反正我是给自己说开心了。

于是我看着他那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抓心挠肝的,越看越心痒,便伸手捏起他的下巴对着那张隐藏着尖牙的薄唇就嘬了一口。

嘶——被咬了。

还挺腼腆。我舔了舔唇上的血珠,看了一眼对我讽刺冷笑的人鱼,抬起手就想再来个强的。

但手刚伸出去,天光乍白,

——梦醒了。

他妈的——被打断好事,睁开眼的我骂骂咧咧。

但当余光扫过一旁的景象时,我顿时收声,不敢乱动了。

因为我正跟刚才梦里的姿势一样,扑在了人鱼的身上。

那张绮丽的脸与我不过寸许的距离,如此地贴近,甚至让我们的呼吸相融。

但不同的是,此刻的我在水里,在他的地盘上,被他禁锢在怀里。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看着他低头打量着我的戏谑视线,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里,讪讪地对他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他眉梢微微一动,揽紧了那只禁锢住我的手,将我又往上带了些许的距离,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我惯性地伸手揽住他的脖颈。

一声低哑的轻笑就这么荡在了平静的空间里。

我蓦然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看见他嘴角勾起的弧度,瞬间就明白了他在做什么。

他这是在以我为乐,将我紧张,面临危险的小动作当做是乐趣。

我顿时就忘了自己不会水,且身在水里的事实。

我林晚意向来有仇必报。

我就着揽住他的手,顺势就摸上了他发间若隐若现的透明鱼鳍,很是公平道:你毁了我一件衣服,我摸一摸你不过分吧?

我的手又捻了捻,对他予以隐晦一笑,真诚评价道:手感不错。

我看了眼他的神色,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什么野兽的攻击性行为,我那喜欢在危险里作死的想法又再度滋生。

于是我得寸进尺地、贪婪地抚上他的脸,而后又滑过了他的唇,却被他用牙尖咬住。

在他狩猎的眼神下,我轻笑不已:怎么不使劲咬我呢?是没吃饭吗?还是人鱼哥哥也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作乱的手滑过他肌理分明的胸膛。

但我好像有点作死过头了,也高估了自己水中的作战能力。

后来我才知道,我当时做了一件多么离谱的事。

因为这条人鱼正处于发情期,而我差点因为作死,让自己交代在那里。

我尚且沉浸在美好的手感当中,没发现人鱼原本深邃如深海的眼睛变得越发的幽深。

待我察觉不对劲时,他的那条银白色鱼尾已经掀起了水浪,卷在了我的腰上。

你要做什么?

唉,你摸哪呢?

诶诶诶,哥,人鱼哥哥!别撕我衣服啊,有话好说!

林屿!我不摸了不摸了,我错了!

我他娘的真知道错了啊!

……

在去往欧洲直布罗陀海峡附近的豪华游轮上,手下的人都被我周遭冰冷的气息压得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触了我的霉头。

从我喜爱驯兽以来,无论是熬了三个月的鹰隼,还是一口一人的巨鳄,都从未让我吃如此大的亏,这回真是阴沟里翻了船,还翻得甚是难以启齿,多次被他拽入水中。

可我每次醒来却都是安然地睡在床上,仿佛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一个荒诞的风流梦。

我试过搬出那座别墅,

夜里的海水又浸漫了我的口鼻。

我试过一枪崩了他,

可他娘的也没人告诉我人鱼刀枪不侵啊。

闹得我都不敢睡觉了。

因为只要我一入睡,就会先开始做我是那个女将军的梦。

女将军倒是命好,她那玄铁锁很是实用,将人鱼拽人入水的能力克制得死死的。

她每日里不是在调戏人鱼,就是在调戏人鱼的路上。

可我就惨了,我每次梦到一半,再睁眼,眼前就是戏谑着打量我的人鱼。

直到梦里的女将军一行人返航回朝的时候,那已经被迫习惯将军不干净手脚的人鱼终于开了尊口,发出了一句低哑的清鸣:亚——蓝——丝

你在说什么?身为女将军的我没听懂。

但我最近看的有关人鱼的资料比较多,突然福至心灵,他似乎是在说——人鱼之国亚特兰蒂斯!

而后的几天,这个声音就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

等我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带人在去往直布罗陀海峡附近的大西洋岛群的邮轮上了。

只是这段航行的路程,仿佛与我梦中的航线有着离奇的一致性。

我也在日渐的行进中,不断地完善着那个梦。

梦里,我把玩着人鱼的头发,叫着我为他取的名字问他:林屿,你要跟我走吗?

林屿高贵冷艳地瞥了我一眼,霸占着我的床榻躺出了一种格外矜贵的感觉。

我也不生气,手也照常不老实: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林屿自然是不理我,我也就是象征性地问一问。

毕竟我想要的东西到了我的手里,我怎么可能给他放回去?

我带着他一路回朝,养在了我院子的水塘里。

看到这,我不禁摇了摇头,失策啊失策,把他放回水里,那岂不是放虎归山?

就在我为自己这一失策的举动惋惜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玄铁锁当真是万分好使,仿佛是限制人鱼的利器,让他在水中也施展不出能力。

林屿似乎也发现了这种情况,原本就不给我好脸的脸色,更加差了起来。

除了我这个亲手给他上锁的人,但凡是靠近他的,都得落下个伤残的下场。

别说,这古人还真有点东西啊,比我们现代人都更懂得如何限制这种奇特的物种。

就在我还好奇时,梦中的下一个场景,彻底给我解释了这个疑惑。

因为海行归来,当朝皇帝为我们一行人在宫中设立了庆功宴。

在路过御花园时,池子里有着数不清的不断地翻涌着尾巴的......鲛人。

甚至连点路过的宫灯,点的都是长明的鲛人血。

一旁的手下问我:将军,既然我们得了这外邦的鲛人,为何不献给陛下?

我闻言散漫地看了他一眼,他立马躬身退下,恭敬地退居我身后。

只是那时的我没发现此人暗地里攒紧的拳。

那天的夜宴里,我喝得酩酊大醉。

回到将军府时早已万籁俱寂。

我像中秋那天一般,晃荡着步伐,蹲在了池塘边,一声声无赖地喊着林屿的名字。

水花破开,先是遇水不湿的蓝发,而后是那张始终冷着的脸。

我嘿嘿笑着,仗着玄天锁的护主,俯身就想又占他的便宜。

林屿抿着唇躲开。

这一躲不要紧,我酒气上头顿时就来劲。

我直接跳进了水塘里,扑通一声,水花溅起阵阵涟漪,也溅在了林屿冷白又轮廓分明的脸上。

我从水中钻出,攀在他的身上,借着他的力在水中沉浮。

他皱眉想要拂去面上的水痕,却被我一把拦住。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着水珠从那雪白的睫羽上落下,又落在了他深蓝色的瞳孔里,忍不住问他: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中藏着整个深海,会想让人在其中溺毙吗?

他垂头看了我半晌,竟难得地开了口。

那来自深海的声音让我在这浅浅的一方水塘中,宛若置身于那广阔无垠的汪洋。

但可惜......我没听懂。

我醉意朦胧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着看着就逐渐着了魔。

而后再发生的事,让我不禁哀嚎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怪不得这条人鱼报复心这么强,感情我上辈子干过这么孟浪的事。

......

行吧,我承认,是臭不要脸的事。

宫宴后,林屿甩我的冷脸更严重了。

我初时还有些羞愧,后来还是城墙般的脸皮占了上风,每日到水塘前给尊贵的人鱼大爷奉上好吃好喝的,一哄蓝颜开心。

可我手里有外邦鲛人一事,还是被有心人上报给了皇帝。

可能是当皇帝的,总得有那么一些长生不老的梦。

而鲛人,不仅如传说中的浑身是宝,更有一如传说中延寿的功效。

皇帝那张如沐春风,如刚弱冠的世家公子一般的脸,正是沾满了鲛人一族的血。

他又怎么会放过这看起来更强大、更有用的林屿。

等我从西北巡防回来时,府里的下人都低垂个头,大气都不敢出。

我讽刺地勾起唇角,转身就纵马狂奔向了宫门,在大雪的夜里跪在了宫门外三天三夜。

我见到林屿时,它被单独关在一个水汽朦胧的池子里,捆绑在正中央的柱子上。

他冷蓝色的发沾染了血迹,垂在他的颊旁,他的四周全是被他用利爪撕破到没了全尸的侍卫。

看见我进来,他只是微微抬眸,看似不上心地瞥了我一眼,而后便移开了视线。

不愧是林卿养的鲛人,跟你一个性子。皇帝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似笑得和煦,只是晚意啊,你当初拒绝入朕的后宫,朕如了你的愿,如今,你还要为这区区的畜生反了我不成?

我面无表情地没有回话,整个大殿里逐渐氛围严肃,皇帝嘴角的笑意也因为我的不识时务而收了起来。

他脸色阴沉地问我:怎么,你当真要反我吗,林晚意?

我对他恭以一礼,沉声道:臣不敢。

他这才收了脸上的阴戾之色,恢复成了平日里温和的帝王模样。

既然如此,那晚意可愿为朕训这外邦之鲛,让他在五日后的祭祖大典上自愿为朕献上它的鲛人之心。

我轻抚衣摆,垂首单膝而跪,如他所愿地回道:微臣自是愿意。

而后的几天,我就在这座关押林屿的行宫住了下来。

给他撕裂的手璞上药时,他瞥过眼不愿理我。

我贱嗖嗖地将他的脸搬了过来,对着他没有血色的唇亲了一口,问他:生我气了?

我叹了口气:你生我气也是应当的,是我思虑不周,将你擅自从海中带回,如今又落得个这副模样。

不过你放心,我摸了摸他被水雾晕染到朦胧的脸,我既能将你带回来,也能原样地把你送回去。

林屿半倚着墙,听我自顾自地碎嘴半天,愣是一声不吱,只是用那种轻飘飘又高冷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对我说:这话还用你说?

只是午夜梦回时,我听见了那来自深海的沉鸣,不甚熟练,却准确地喊着我的名字——林晚意。

有些温柔,也有些念念不舍。

转眼间,就到了祭祖大典的那天。

我和林屿被一起押送到了祭坛上。

林屿倒是安静,这一路上没再用他的利爪撕破触碰他的人。

我恭敬行了臣子的祭天礼,然后在皇帝赞赏而期许的目光中接过了他手中唯一一把能斩断玄铁锁的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斩断了束缚着林屿的枷锁。

我带着林屿杀出了重围,回首间看了眼在天阶上杳然而立的帝王,他的眼底晦涩不明,却让我有种莫名的意味深长之感。

从宫中突围,我一路向着连接着海域的河流方向策马狂奔。

只要入了水,那林屿就安全了。

到达封衍河的路上,顺利到不可思议,也让我知道此事绝不那么简单。

所以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地符合常理而又戏剧性。

我自幼便是皇帝抚养长大,因此,当我胸口剧痛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并没有丝毫的意外。

不过还好,在倒下前,我将林屿推进了水里,也没算白费一条老命。

只是眼前彻底漆黑之前,我依稀听见了来自传说中海妖空灵而又邪恶的歌声。

我醒来时,甲板上曝晒的烈阳告诉我,已经到了中午。

经过多日的海上巡航,我们已经到达了传说中亚特兰蒂斯失落的地方。

这里的海域格外地安静,空中万里无云,甚至连追在船后的海鸥都失了踪影。

我让手下将祖宗人鱼请了出来。

自从那个梦越发完整和清晰之后,我对他的那股气越发地撒不出来。

他倒好,每日怡然自得的帝王模样,懒散地看着我自我的纠结与内心消化。

弄得我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让人把他就地放回了海里。

他入了海,就像是流星汇入了银河,霎时便不见了踪影。

我在围栏上等了半天,等到心里莫名地焦躁,可他一直都没有出现。

于是我忍不住叫了他两声:人鱼哥哥?

林屿?

你不会真走了吧?

我的嗓音里有着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浓浓的失望之意。

就在我失落地想要转身时,哗的一声,水面破开,林屿如神话里的海神一般,踏浪而出。

他的鱼尾潜没在浪潮里,蓝色的发在水面上散开,像是一朵蓝色的睡莲。

我回过身,看着眼前如海神降临的画面,忍不住嘴欠地调侃他:怎么没走呀,是不是舍不得我呀人鱼哥哥?

面对我习惯性的臭不要脸,他睨了我一眼。

然后在我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下,我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拖拽一般,瞬间失去了平衡,栽进了水里。

眨眼间从风姿绰约的美女变成落汤鸡的我不禁感叹,你真是不长记性啊林晚意,还当自己是将军呢,没了锁住他能力的东西,到了水里,你林晚意就是再久经沙场,再怎么陆地上无敌,再怎么活了两世,都不是他们这种林屿的对手。

我浮出水面,差点咳破了嗓子,才咳出呛进去的水。

我刚想舒一口气,就发现自己的腰间缠上了什么东西,

——那条银白色的鱼尾。

喂,你捆住我做什么?

问你话呢?

啊——你慢点,我怕水啊!

林屿赋予了我水下呼吸的能力,带着我一路在水里畅游。

但对于一个前世今生都有深海恐惧症的人而言,这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深水的水底是幽暗而又无声的,会让人心中产生莫名的恐慌。

而林屿这个有仇必报的人鱼,越看我心虚得恐慌,他就越像是找到了乐趣,带我越潜越深。

我心里骂骂咧咧地被他拽着游了许久。

等到他停下来时,才试探性地睁开了一只眼。

这一眼,震惊得我忘了呼吸。

你们能想象到在海底深处看见一种文明的感觉吗?

在我眼前,海水与鱼群的穿梭中,矗立着一座庞大的建筑遗迹。

整个遗迹成同心圆状,是古希腊与罗马式的风格。

不光有宫殿与斗兽场,

正中间竟然还有坐落着一座神庙。

遗迹的入口处守卫着两个五米来高的人鱼雕像,四周则包围了被切割整齐的石块围墙,那些石在昏暗的海底竟然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而里面的所有宫殿则都由黄金墙根及白银墙壁的围墙围绕,宫内墙壁镶满黄金,金碧辉煌。

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不可置信地侧过头对身边的林屿问道:这、这是传说中失落的亚特兰蒂斯?

他看起来好像心情大好,竟然点了点头,算是对我这个弱智问题的回答。

在我的没有见识下,他带着我游向了最中间的神庙。

接触到神庙的边际,我所触碰到的海水立即如摩西分海一般自动地散开,露出了可供人行走的通道。

我脚踩在石砖上,感叹着神奇的触感,突然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待我的视线看向一旁的林屿时,我才知道这不对劲的由来。

因为他正走在我的身侧。

没错,是走!

他的鱼尾竟然幻化成了两条人腿,和我一样走在这镶金带银的石砖地上。

他好像不甚习惯用腿走路,走得格外僵硬。

我在他考虑要不要掐死我的目光下绕着他啧啧称奇: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见外呢,还自带条裤子,啧,差评。

不过这腿,是真的长啊,你说你这——哎哎,你拽我干吗?

他不耐烦地将我提进了神庙里,放在了正中央的位置。

那里摆放着一个半透明的盒子,我在他示意的目光下疑惑地打开。

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宝物,没想到打开后看见的却是一具女性的骸骨。

我疑惑地问他这是干吗,他却用一种悠远的神情看着那副骸骨。

我有些莫名,又盯着研究了许久,这才看出了一些问题。

这个里面装的,好像,也许,大概,可能——是我自己。

因为我在那副骸骨的旁边,看见了一片破碎的铠甲,而这铠甲的样式,我在梦里见过,是我身上常穿的那副。

呃,说实话,看见自己的骨灰的感觉,有点一言难尽。

只是以常人不知道的常识,而我恰恰知道的常识来看,我的尸身,曾经被剔过血肉,只留下了这副骨架。

我顿时就不满地质问林屿:好好的,你给我剔个骨干啥?虽然我以前是有点强鱼所难,但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不至于对我下这么狠的手吧!

林屿闻言终于还是丧失了他高贵的海中帝王范,白了我一眼。

我刚想跟他继续辩驳,不远处传来一声咚——的碎裂巨响。

我心中咯噔一下,

在这海里,还有这么大的动静,这得是多大的阵仗啊。

我和林屿对视一眼,神色一凛,立马从神殿里走了出来。

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我曾请来的基因融合学家——那个被我的礼貌吓得瑟瑟发抖的老头。

他正一身潜水的全副武装,身后带着同样武装到位的人群,在神庙前站了乌压压一群。

呦,王教授您这是也来考察?我对那老头打了声招呼。

王海阔还挺先进,带了水下的传声设备,他笑呵呵地对我说道:虽然林小姐你礼数不多,但还是多亏了你,才能让这人鱼带着我们来这里,不然怕是我穷极一生也找不到这水下王国。

哦?是吗?看着他身后蠢蠢欲动的人群,我从腰间掏出了因为林屿保护能力而未能进水的枪,对他甜甜笑道,不用谢。

王海阔倒是个见过世面的,面对我举着的枪和身后重新幻化出鱼尾,瞬间投下遮天蔽日阴影的林屿,也没有变了神色。

他赞赏地看着我:林晚意,你不愧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不过,你该不会以为,一个基因融合品能战胜创作它的父亲吧。

我眉心一皱:你什么意思?

王海阔笑得和蔼,倒是挺让我刺眼的熟悉。

他对我说:林晚意,你该不会以为,就凭你一个女人,赤手空拳地就能坐到凉城最高的位置吧。

要不是我赋予你的伤口快速愈合再生能力,不是我予以你与海豚基因融合的大脑,你怕是早就死在了当年那场凉城势力的混战里。

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没想到还是差了点意思,时隔千年,还是栽倒在了这条人鱼的手里。

所以,现在——他语气得意,从身上掏出了一件什么东西。

我心中升起一阵不安感,刚要有所举动。

只见王海阔将手中的东西一按,我的胸口瞬间传来格外熟悉的剧痛。

那剧痛让我膝盖一软,手中枪支脱落,不受控制地倒进了立马从身后接住我的人鱼的怀里。

接住我的林屿顿时全身鳞片炸开,目光寒凉,周遭的水压陡然增大。

短时内不断增加的水压下,压得王海阔带来的人开始痛苦哀嚎起来,甚至几秒后就开始集体七窍流血,数十人的血腥气霎时散在了海里。

我躺在林屿的怀中,看着水中不断扩散的血气,隐藏起了自己隐隐想要勾起的唇角。

林屿则面如寒霜,眸光似刃,寸寸刮骨地以猛兽狩猎的姿态盯着王海阔。

王海阔见状立即将控制我的东西握在了手里,捂住自己剧痛的脑袋对着林屿痛苦地威胁:如果你想用声音杀死我,那她现在就会死!

林屿死死地盯着他。

王海阔紧张地咽着口水。

双方默不作声了许久,

我被胸口的闷痛折磨到意识涣散,没注意发生了什么,再抬头时只看见那痛苦捂住自己脑袋的人群症状减轻了许多。

林屿将我紧紧地揽在怀里,看着我疼痛不安地微微在他怀中滚动。

半晌后,他对着王海阔开了口,流出了清澈空灵的人鱼语。

得到了喘息空隙的王海阔似乎是听懂了,他喘了几口气,对他说道:只要你把亚特兰蒂斯遗落的圣物交给我,我就不会要了她的命。

林屿蹙眉思考了片刻,似乎是妥协了,对着王海阔颔首,表示同意与他的交易。

王海阔立马又和气地笑开,对他表示会让我一切都安全,便带着人落在神殿的石阶上,跟随林屿想要去神殿里取得圣物。

我被林屿抱在怀里,疼痛得惨白着一张脸,还不忘挑眉不安分地问王海阔:王教授,您大费周章地要这东西做什么?

他似乎是将要拿到想要的东西心情不错,很是有教授回答学生问题风范,神秘莫测地对我说:世人皆想永生,我也不例外。

我哦了一声,表示理解道:原来教授你是没活够啊。

王海阔瞥了我一眼,但还很有长辈范地没嫌弃我的无礼,对我继续指点,你还年轻,自然是不懂,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也会追寻这些。

我闻言继续对他调侃:看教授您说的,像您活了多久似的。

这回王海阔倒是没有再回我,只是对我笑了笑。

我有些颇感无趣。

这林屿引的路太过漫长,我只好继续跟王海阔继续搭话:王教授,你想要再活五百年的心思我能理解,但是有一点挺可惜的——

他被我的断句引起了兴趣,接下我的话问我:可惜什么?

我任由林屿抱着向前走着,把玩着他在海中从不会湿的发,对他一字一顿道:只是可惜,你太自负了!

话音未落,我在王海阔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消失在了林屿的怀中。

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从身后落在了他的头上。

我从他的身后伸出头对他含笑道:皇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改不掉你们帝王家的自负啊。

你不会真以为,你创作出的最满意的作品,就这点能耐吧?

我嬉皮笑脸的语气让王海阔刚才脸上惬意的神色全都消散殆尽。

他声色阴寒地问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你还带着我来这里?

我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神色开始逐渐不耐的林屿,隔空对他抛了个飞吻以作安抚。

然后另一只手在王海阔下颌处摸了摸,直到摸到了一个略微有些不平的地方,掀开他的人皮面具,对那张千年不变的面庞好心解释道:我不主动点,皇上您怎么会上钩呀?不过皇上,您这失传已久的人皮面具做得真是不错,你该不是从真的王教授脸上扒下来的吧?

王海阔咬着牙,不理会我的调侃。

他哼哼一声,指着从刚才动作时就掏出枪将我们围成一圈的保镖,让我看清现实。

他再度威胁我:林晚意,你可想清楚了,你身上有禁制,你是杀不了我的,你想所有人都在这里陪葬吗?

我闻言点了点头,对着对面的林屿笑出了我的虎牙,说道:我也没说我想杀你啊。

王海阔被我的话弄糊涂了,但又想到了我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脸色颇有些难看道:那你要做什么?你想要钱,还是名利?我也可以将永生的秘密分享给你!

我被他们的举动逗笑了,缓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我呢,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当年你养育我一番,我为你征战沙场,收服边疆,早已还清了你的恩情,如今我啊,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

尾音未落间,我趁王海阔被我引走注意力的瞬间,空手夺过他手中控制我的仪器,然后瞬间闪身到了林屿身边,又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与他一起闪出了神殿,

离开神殿范围的那一刻,我看着神殿外早就闻腥而来的鲨鱼,对林屿露出会心一笑。

他立即会意,随后不耐地闭上眼,

——人鱼的吟唱。

我对着失去了林屿能力笼罩而静止水中的神殿,终于满意地补上了最后一句话:那就是,喂喂我的宠物喽。

没了海神能力护佑的亚特兰蒂斯王国,就像是海里常见的废墟。

刚才在林屿的威压下,那些人七窍流出的血早已吸引来了鲨鱼群在废墟外逡巡了许久。

神殿失去人鱼之力的瞬间,就像无形的屏障破开了一个口子,让这些鲨鱼终于闻讯找到了进食的方向,瞬间冲向了神殿里。

深黑色的海弥漫出了血雾。

我有些不适地皱了眉头。

一旁的暗银色鱼尾划出了一片水浪,将我卷了过去。

我被这不太温柔的举措弄得有些趔趄。

又开始在心里骂骂咧咧起来。

只是这一次,我美滋滋地抱着大鱼尾,坐了一把深海游艇。

而身后那座遗失的文明,也随着我们的远去,与那想要永生的帝王再度封存。

在做人鱼型游艇的路上我突然鬼使神差地想到——

嗯......这怎不算是另一种长生呢?

从欧洲回来后,我和林屿回了凉城。

为了哄这个祖宗,也为了阻隔我的深海恐惧症,我在海边买了一座大别墅,又耗费工程在别墅地下打了一条直通海底的隧道。

我觉得我已经够妥协的了,但那个蓝毛鱼真的很记仇!

我不就问他一句是不是只有在神殿里才能变出人腿,他就一言不发地给我拽进了水里。

啊啊啊啊——别再往深海里游了,我是真的深海恐惧!

林屿!你尾巴勒疼我了!

我叫林晚意,醒来时,就躺在一个充满了各种仪器的实验室里。

我的听力与感知变得格外的灵敏。

因此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们将我的血肉与海豚及猎豹做了融合。

我拥有极高的智力与出色的愈合能力。

我既能过目不忘,也能在短时间内学会一件我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在我清醒的第三年,

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低沉而又空灵。

说着我从未听过的语言。

但我知道他在叫着我的名字——林晚意。

后来,我就开始做起了一个关于蓝发暗银鱼尾的鲛人与一个女将军的梦。

我想起了一切,也知道了曾经捕捉到的那只人鱼是因为和其他雄性人鱼争夺我这艘船的主权而受伤的。

也就是说,他一条鱼,单挑了所有的鱼,成了亚特兰蒂斯的帝王后,获得了我的主权。

而我还傻傻地觉得,我他娘的神奇地捕捉到了一只外邦的鱼!

也多亏海豚的基因,让我明白了我死后的一切。

于是我与脑海中的他有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交易。

既然我找不到那个梦想着长生,活到至今的帝王,那么就让他来找我们吧。

我开始以个人之力攀上了凉城最高的位置。

然后在那场拍卖会上见到了我脑中的声音。

唔,有些好笑,明明是一个真人鱼,却被当成了基因融合物种而关在培养舱里。

而我这个真基因融合物种,反倒坐在外面,看着下面的人为了得到他而乱成了囚笼里的斗兽。

不过,我抚过玻璃上映照的他艳丽的脸,心里暗暗地对他打了声招呼。

林屿,好久不见。

时隔千年,

你又是我的了。

作者:圣火喵喵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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